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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,过往

37,过往

与库提一样,瑞斯特第一次看到伊克酋长,也是在一所孤儿院,不同的是,瑞斯特并没有像库提那样心怀感恩或是报答之意。

要问为什么的话,那就是他那与众不同的长相和肤色让他在这个国家行动艰难,在外面的他受尽歧视和屈辱,就连来到了孤儿院他也免不了被欺负。

所以,他早就不相信所谓的好意了,这也让本就聪明的他也比同龄人更加成熟。

一开始他被收养时,他是没有什么想法的,觉得这或许就是当权者的做戏,告诉别人自己心系民众,无论肤色,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工具而已。

这让他到了酋长宅邸住下后,也没有多高兴,哪怕每次看到酋长慈爱的笑脸时他也会报以笑容,流于表面的笑容。

对于流浪很久的他来说,唯一想要的只有活下去,别人怎么样与他无关,利用他也好,别的目的也好,他都不在乎,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能吃饱。

所以哪怕他作为酋长养子,这种在这个国家地位只高不低的身份,他也根本不以为然,每天都是深居简出,除了吃饭根本不露面,他也从没有想过往上爬,他早就看透了当权者的虚伪,对于这样的职业,他毫无兴趣。

哪怕他被自己的那些兄弟姐妹欺负,他也一声不吭,大概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吧。

“你们几个,住手!”

和往常被欺负一样,瑞斯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,这让他的那些兄弟们越发的不爽,直接开始对他拳打脚踢,过程中他都面无表情,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被欺负的一天。

但是今天却有人出面阻止,这是瑞斯特第一次被别人救,说实在的他心里没有过多的情绪,大概是早已麻木,大概明白所有的好意都是有目的的,也大概是不知道这时的自己该抱有怎么样的情绪吧。

他只能向那个救了自己的人礼貌地回以一个笑容,并表示感谢。

事后,瑞斯特知道了救自己的人也是自己的兄长,名叫库提。

每当他问起周围的人时,都会获得很高的评价,什么军事才能,关心酋长,重情重义之类的赞语不绝于耳,再加上库提经常主动与他打招呼,和他聊天,久而久之,瑞斯特也对这个大哥产生了兴趣。

要问为什么的话,那就是不同,他发现库提和自己完全的不同,比起他,库提在被伊克酋长收养后一直很感恩,心里很在意酋长,也在意这些兄弟姐妹;比起他,库提更愿意展现自己的才华,为了给酋长分忧,为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力;比起他,库提更相信人们好的一面,愿意去帮助别人。

这些不同都是瑞斯特不能理解,不愿意做的事,他不懂为什么一个和自己一样父母双亡,有悲惨童年的人会打从心底相信别人,每当他问起这个问题,库提总是一样的回答,

“其他人我当然也不信,但是我相信父亲,相信我的家人,所以我会为了父亲改变这个国家,改写其他孩子的童年。”

是的,库提就是这样总是把伊克酋长放在嘴边,这让长期和他在一起的瑞斯特开始好奇,自己这个忙碌的父亲,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。

于是,他开始主动找伊克酋长聊天,问候,而伊克酋长每次在瑞斯特来的时候,都会邀请他来下棋。

瑞斯特在孤儿院也学过下棋,下得也不错,但是他不喜欢下棋,每次下棋都有些不情不愿,又不愿意放过这个说话的机会。

一开始,瑞斯特和伊克酋长各有胜负,但是渐渐地,瑞斯特也越来越熟练,从胜算大涨逐渐变成了一方碾压,但是哪怕是这样伊克酋长还是每天都邀请他下棋。

瑞斯特一开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,但是他发现伊克酋长每次聊天都很少说起关键的东西,他只知道伊克酋长是一个每天把民生和国家挂在嘴边的人,对每个人都会有笑容,似乎愿意和每个人交好。

他如果不是说笑里藏刀的伪君子,就是一个满口大道理的梦想家。

瑞斯特这样判断后,他也渐渐对这些事情失去了原有的好奇,只是之后伊克酋长每天都邀请他下棋,让他难以拒绝。

“瑞斯特,你的棋技很好,不如说,你很有天赋。”

“还行吧,但是说实在的我不喜欢。”

瑞斯特直言不讳。

伊克酋长笑了起来,

“下棋讲技巧,也看天赋,对于大局的统筹尤为重要,你第一次来找我,我就看出来了,你很有天赋。”

“有天赋又怎么样,我知道你的意思,想和库提一样把我一起拉到你手下做事,我直接告诉你吧,我没兴趣,下棋就像政治一样无聊,而且你自己也看得出来吧,我根本就不是这个国家的人,只是父母死在这个国家而已。”

“肤色长相重要吗?”

“我不知道重不重要,我只知道我身边的人都告诉我很重要。”

“不,你自己觉得重不重要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瑞斯特愣了一下,片刻后又开玩笑道,

“你和我玩绕口令呢?”

“哈哈哈,绕口令也好,只要是你自己的想法,就可以了。”

瑞斯特低下头思考起来,没有说话,伊克酋长则是继续说道,

“其实你和库提很像呢?”

“库提?你说错了吧,我和他根本完全不同。”

“确实有所不同,他想做的都会拼尽全力主动争取,而你选择藏在心里选择无视。”

瑞斯特原本还想辩驳,可是听完后张开的嘴又缓缓闭上。

伊克酋长笑着看着他,

“库提刚刚来的时候,也就是十年前吧,和你一样对周围的人充满了怀疑和失望,我记得那个时候,我也经常和他下棋,他可没有你这样的天赋,更没有耐心,下了几局直接摔门而去。”

“哦?他也会叛逆啊,我还以为他一直是那个铁面无私、服从命令的指挥官呢。”

“哈哈哈,他以前比你还难管,到处跑、惹祸,那时候忙得我头都大了,差点以后都不想收养孩子了,”

伊克酋长也开始回忆起过往,

“但是他也很有天赋,愿意学习东西,而且他也有梦想,哪怕他深知世界的残酷,他也想要赌上性命去改变一下,所以之后我问了他一个问题。”

“什么问题?”

“你愿意帮我,改变这个国家吗?”

伊克酋长像是再回答又像是在提问,让瑞斯特不由得认真思考起来,过了一会儿后也问道,

“那我能问一个问题吗。”

伊克酋长点点头。

“你每次和我下棋,都把保镖支开就不怕我其实是刺客之类的吗,还是说你觉得我杀不了你?”

说到这,伊克酋长开口笑了起来,

“我们下了这么久的棋,我要死早死了,还能和你说这些吗,如果被我自己挑的儿子杀了,那死了也就死了吧。”

瑞斯特听完酋长的话愣了一下,不由得嘴角也跟着上扬,

“稍微有点防备吧,父亲。”

那之后,瑞斯特逐渐明白了库提为什么愿意帮助伊克酋长,其实那些梦想都是空头支票,但是如果真的有人愿意给身处黑暗的人希望,你自然也有选择抓住它的权力。

瑞斯特也选择了相信。

那一天后,瑞斯特开始钻研起了律法政治,几年后成功坐上了那他本不喜欢的棋局,哪怕因为肤色的他受尽阻挠,他的背后也有伊克酋长和库提不断的支持。

世界还是如他所想的那样黑暗,国家也和他判断的一样混乱,身边一直有很多心怀鬼胎的人,但是他知道这一次不一样,因为这一次他有可以信任的人,家人。

为了他们,瑞斯特可以排除万难,扫除一切障碍,拔掉那一颗颗投放在他们身边的耳目,他的能力逐渐让周围的人认可,他也开始有追随者,但他从来没有发展自己的势力,面对那些拉拢他争党立派的人也永远只有一句话: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酋长。

他知道他做不到像酋长那样相信所有人,心系全国民众,他还是像他之前一样认为人是自私、黑暗的,但是他在这片无尽的黑暗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明,他不想成为黑暗的领主,他只想做一个拥护者、辅佐者、守护者。

这个国家还是有看不见的黑暗,但是在他们三人不断的努力下,它正在变得越来越好。

这原本是一个人的梦想,但是之后,却变成了三个人共同的梦想。

那就是和平。

“一切原本都很顺利,我们三个各自在不同的地方为这个国家出力,直到我们来到了这座城镇......”

瑞斯特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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